徐福可以通过传道编织一场他自己知道的故事，但是徐福不知道的，他是传不出来的。自己不知，脱不出口，自然传不了道。

但是现在那师爷手中的书册，便是记录了眉县所有人丁的名册，上面有一个人何时出生，怎么长大，又做了什么。

这一切都是由在场的百姓们提供的。

“不孝父母，不敬先祖，横行乡里，欺行霸市……”

师爷打开书册，不断念出。

在场的百姓若有所思，因为有些事，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，但是随着师爷的念出，他们依稀有了印象。

之后，则是罄竹难书的罪过。

打人，伤人，抢劫财物，勒索地主，收牢中保护费，甚至是杀人放火，他都干过！

人们听得暗自咋舌，神仙也太厉害了，这牢头干了什么坏事，居然全都知道！

果然不愧是无所不知的仙人！

其他的差人们听着瑟瑟发抖，这些事情他们参与了不少。

而方牢头自己，则是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。

举头三尺有神明！

这句话，出现在他的脑海。

这句话本是说每个将作恶之时，都要想想，即便是旁人不知，但神灵却看着。

等死后，进了地府，就是算账之时。

但他不信。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明。

如今被清算起来，才万分悔恨。

“以上种种，你可认罪。”

师爷合上书册，眼神冷漠。

“本师爷决定，数罪并罚，立即削你剩余阳寿，交由阴差，发往阴司，打入地狱！”

闻言，百姓人群一片哗然。

哪怕是有神仙在此，他们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。

“这地狱是什么？”

“听起来好吓人啊！”

“也就是说，方牢头现在就算是完了？”

一些老人，知道的比较多一些，解释了起来。

地狱，是他们这的传说，说的是恶人死后将下地狱受苦。

“不是开玩笑吧，听完我有点害怕了！”

“方牢头竟然要被下地狱了，他顶得住吗？”

“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害怕。”

一群人吞咽口水，虽然处罚的不是他们，但是听着就觉得瘆得慌。

“我听老人们说地狱，都是以折磨为主，用这种方式，让恶灵赎罪，但是受罚的人不会死的，只有受完刑后，结束惩罚，他就可以去轮回了。”

一个老人回忆着他不知从多少代的祖先那听来的故事。

他的祖先其实也没见过地狱，更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地狱。他的祖先只是听人说过：“……昔无怀氏封泰山，禅云云；虙羲封泰山，禅云云；神农封泰山，禅云云……中国人死者，魂归于岱(泰)山地也”。

他们也就希望有一个地方可以惩治恶人。

就与现在的场景一样，分明他们才是导演，却硬是安在了徐福身上，应证了他们希望的“仙人无所不知”。

事实上，真正的仙人是不是无所不知，徐福也不知道，反正他不是。如果他想知道一个人的经历，只能去调查。

就像是这方牢头的罪恶也不是徐福查到的，而是在场的百姓们提供的。